第57章 十里亭（第3页）

    &0t;李当归已经牵起白马，&0t;一顿饭而已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乞丐的眼神闪烁不定，在李当归和十里亭之间来回游移。
    他护着衣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，像是在进行某种激烈的内心挣扎。
    雀翎的骨笛无声地滑入掌心。
    她敏锐地注意到，每当远处十里亭的灯火闪烁时，乞丐的瞳孔就会不自然地收缩。
    &0t;走吧。
    &0t;青鸢最终叹了口气，银针收回袖中。
    她的黑马不耐烦地踏着蹄子，溅起一片尘土。
    乞丐佝偻着跟上，左腿的残疾此刻显得格外真实。
    他每走几步就要扶一下路边的树干，喘息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。
    可当李当归回头时，却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——那绝不是饥饿之人该有的眼神。
    十里亭的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。
    暮色渐沉，路边的一个茶摊上悬着两盏昏黄的灯笼。
    摊主是个独眼老汉，正用铁勺搅动着一锅冒着热气的羊肉汤。
    李当归三人选了张靠边的木桌，乞丐局促地坐在下，脏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。
    &0t;吃吧。
    &0t;李当归将一碗浮着油花的肉汤推到他面前。
    乞丐的喉结剧烈滚动，突然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。
    肉块塞得腮帮鼓起，油汤顺着胡须滴落，他却连擦都顾不上，活像只饿极的野兽。
    &0t;慢些&0t;李当归轻声道，灰白眸子映着灯笼的光。
    乞丐突然抬头，油亮的嘴唇咧开一个古怪的笑：&0t;多谢贵人！
    我娘要是知道&0t;他声音戛然而止，低头猛扒米饭，仿佛刚才的哽咽从未存在。
    青鸢的银针在桌下闪着寒光。
    她盯着乞丐吞咽时脖颈的蠕动——那节奏太过规律，根本不像是饿极之人该有的进食方式。
    &0t;你的腿&0t;李当归斟了杯粗茶推过去，&0t;怎么伤的？&0t;
    乞丐的筷子停在半空。
    灯笼的光将他佝偻的影子投在土墙上，扭曲如鬼魅。
    &0t;打仗呗&0t;他突然嗤笑一声，&0t;保家卫国的老爷们放箭时，可不管前面是敌军还是老百姓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茶汤在粗瓷杯里晃出涟漪。
    李当归想起紫金关外那些流民，胸口突然闷。
    “那你又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？现在又住在哪里？”
    李当归再一次问道。
    雀翎的骨笛无意间碰到桌沿，出清响。
    &0t;破庙，桥洞，哪儿不能躺？&0t;乞丐啃着骨头，含糊不清地说，&0t;众生皆苦啊你们当我是乞丐，可我看你们&0t;他油亮的眼睛突然直视李当归，&0t;比我惨多了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青鸢的银针&0t;叮&0t;地扎进桌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