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三章 九皇子


    当金吾卫撞开九皇子府的大门时,举着火把涌入九皇子府时,一股浓烈的药香混着地窖特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。
    九皇子才将将回府,换了衣裳正准备休息。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倒是让他震惊,此时的九皇子被两个侍从搀扶着站在廊下,单薄的白色中衣外只随意披了件青色外袍,碧绿的眼眸在火把的映照下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。
    “深夜叨扰,九弟见谅。”
    杨嘉仪蹙眉上前,抢先开口。
    她从身后的人手上接过一件披风,轻轻的将它披在九皇子肩上:
    “夜里凉,你身体本就不好…”
    “搜仔细了。”
    杨景琰冷笑着挥手,满不在乎的模样:
    “连耗子洞都别放过!”
    杨嘉仪的话被杨景琰打断,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。
    九皇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掏出的帕子上赫然沾着暗红。
    杨嘉仪一愣,顺手攥住他手腕:
    “你咳血了?”
    只见帕子上血迹斑斑。
    “我没事,长宁姐姐。”
    杨景琰将人手派出去搜查九皇子府,自己则是径直推开内室的门:
    九皇子的书房不大,陈设极简。
    门一打开,便是一股清苦的药香幽幽弥散。
    书房的北墙一列竹制书架,架上整整齐齐码着《伤寒论》《千金方》等医典,唯有一卷手抄的《胡语译注》略显突兀,书脊已摩挲得起了毛边。
    窗下置一张老柏木案,案面漆色斑驳,右上角永远摆着一只粗陶小瓶,里头插着三两枝干枯的沙枣花——那是西域商队年年捎来的风物。
    案头上放着一盏素纱灯,灯罩上隐约可见稚拙笔触勾勒的大漠孤烟,看来应是幼时所绘。
    灯旁搁着个褪色的锦囊,半截褪色的红绳露在外头,里头装着片残缺的胡琴桐木,琴板暗纹如泪痕。
    最显眼的,是案后悬挂的一幅素绢画——没有题跋,没有印章,只以淡墨勾了个戴纱女子的侧影。
    画下供着盏薄胎白瓷杯,杯中清水每日一换,杯底沉着两颗来自西域的孔雀石,碧色如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眸子。
    墙角矮几上,一局残棋已摆了多年。
    黑子围成的阵势,恰似玉门关外的地形。
    偶尔夜风穿帘,棋子轻响,恍若驼铃遥渡流沙。
    案几正中摊开的《孝经》上,朱笔在“生事爱敬”
    四字旁晕开一片水痕,将纸背透着的胡语诗笺染得愈模糊——那上面写着:
    “天山的雪化了十次,长安的枣花可曾落到母亲的坟前?”

小技巧:按 Ctrl+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;按 回车[Enter]键 返回章节目录,按 ←键 回到上一章,按 →键 进入下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