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

    赵城点了点头，客观地道：“确实差距很大，这点不得不承认。”
    “那就是说咱们真的不行拉？”
    白天意故意偷换概念，气得赵城一摔杯子，“天意，虽然我们差距很大，但是千万不可妄自菲薄。”
    “赵老师，不是我妄自菲薄，实在是……”
    白天意叹了口气，继续道，“前几天跟我们拍摄组的一个人吵架了，他总是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中国人不如他们聪明，很多机器是他们淘汰下来的，一个几亿人的大国，连个像样的交通工具都没有，我气急了，就把他们骂了一顿，让他们等着，早晚有一天打脸。
    不过我刚才听九斤说，方盛旗那个项目想找外国团队合作，我就想，可能是我们真的技不如人，人家说的是对的。”
    他用力合上书，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。
    “算了，这些东西我是看不懂了。”
    赵城见他将书放了回去，沉默不语。
    白天意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望过去，发现老人家清癯的脸早已铁青，嘴角微微地颤抖着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    激将法看来方法奏效了，于是他继续添油加醋，乘胜追击：“赵老师，你说这要是合作成功了还好，我们也算师夷长技以制夷，要是谈崩了，那些人会不会更看不起我们？我们国家的人，连跟他们合作的资格都没有？”
    赵城依然不说话，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。
    泱泱大国，岂是那些外邦人可以鄙夷的？他们这一代科学家，本来是民族的脊梁，后代的榜样，可是现在……看着自己渐渐老去的双手，想着自己这些年虚度的光阴，他又觉得痛不打一处来。
    那么美好的梦想，就这么破灭了吗？眼眶有些湿润，他默默抬起头，叹息了一口气。
    “我说了，别妄自菲薄，你们这一代，还有希望！”
    白天意挠了挠脑袋，“我看还是寄希望于下一代吧，不过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！”
    赵城看了他一眼，眼神有些锋利。
    几十年？他怎们还能再等几十年？“吃饭了！”
    这时候，白茉宁炒好了菜端进来，将饭桌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又把自己带来的吃食摆了些，招呼两个人过来。
    这一顿饭虽然美味，赵城却还没有吃就饱了，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白天意的话：是不是每一个中国百姓都会有他这样的想法？是不是每一个下一代，都在自暴自弃？“赵老师，您多吃点儿！”
    白茉宁将烧腊推到赵城面前，赵城干脆放下了筷子，“我不吃了，我饱了！”
    他勉强站起来，却一下又跌了下去。
    自己这把老骨头，要不再抓紧时间，恐怕就白白入土了。
    但是，他的妻子，他的孩子……想到以前的事情，他的心里不免又有些悲凉。
    他手中那把筷子上，刻着几个英文字母，是妻子当年最喜欢唱的歌。
    “回去如果不如想象中好怎么办？”
    那年归国的船上，赵城问身怀六甲的妻子。
    “那是我的国家，我的母亲，无论如何，我的所学，一定要奉献给她。”
    妻子望着大洋尽头，深情地说道。
    “赵老师，你怎么了？”
    白茉宁见他偷偷在抹眼泪。
    “没事，眼睛里进东西了。”
    赵城道，“哦，这碗筷你们不用收拾了，我有些累了，你们先回去吧！”
    这是赵城要想富先修路“不过哥，接下来还要请你帮你一个忙。”
    白茉宁一双圆圆的眼睛星光闪闪，看得白天意心花怒放。
    “我们之间这么客气干什么？不就是请那个鲍威尔来吃饭吗？到时候我编个理由把他骗来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