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
这是出自司马相如为陈阿娇所做的《长门赋》。
写的是陈阿娇在睡梦中恍惚觉得帝王在身旁,梦醒后却发觉只是大梦一场的悲哀与失落。
长门赋本身就是挽留帝王再诉衷情的诗句。
你是在写裴岁夕只是你的大梦一场,还是告诉我你对先帝的日夜思念?
裴宣盯着面前两行字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也慢慢低到不可闻,你是有察觉还是已经笃定?亦或只是单纯的对女宠暂排苦思?
这三段诗都围绕负心衷情和背叛所作,子书谨你籍此想说些什么呢?
她不敢问,子书谨倒是先开了口:“白头吟,伤离别,努力加餐勿念妾,怎么不写后一句‘锦水汤汤,与君长绝’。”
子书谨的语气尚显温和,只是有点儿凉凉的。
这怎么敢说的呀?这话太重了,她不敢落笔,怕万一惹子书谨不高兴罚她抄个千百来遍手就算是残了。
她的手好不容易恢复可不能出事。
但说话要讲究委婉。
“因为臣对太后的劝慰重在前一句,臣观太后每次用膳都进的不多,如今天下大任加于太后一身,太后更要保重身体。”
“那你日后同哀家一同用膳。”
子书谨平静的做了决定。
挖了坑结果自己掉进去的裴宣:“是。”
就当免费蹭到太后的饭了,太后的御膳肯定比她一个芝麻小官儿的好。
墨汁已经干了,子书谨握着她的手去蘸了新墨,又换了一张新宣:“你的字很浮躁,在想些什么?”
那可太多了,你除夕夜发现谁漏了马脚?裴家和我那便宜舅舅到底有什么阴谋?谁这么恨裴灵祈?以及你放小不点出宫究竟是疼爱女儿还是拿她当钓鱼的鱼饵?
我呢?我是鱼饵还是鱼钩?你认出来了是吗?还是没有,是我自己想的太多?以及京城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?为什么我每次一靠近这儿就会倒霉?简直是心力交瘁啊。
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回答太后的问题,隔的太近骗她容易被拆穿。
裴宣思衬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:“有些事臣暂时还没有想通。”
很多已经想通了,但还有一些不能立即做出决定,例如,去留。
“那就不必想了。”
子书谨握着她的手提笔,还是司马相如,这一次写的是《凤求凰》。
“一切有哀家。”
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开口道,这对于子书谨来说当然是很容易的事。
天下是一场棋盘,风雨晦暗,无数棋子奔走反复,企图争出一片青天,她从来只是注视,也许在她眼里所有人都不过只是跳梁小丑,
她才是如今这个天下的执棋人。
十七岁的裴岁夕能有什么烦恼的事呢?于她而言的暴雨倾盆,在太后眼里不过是天上零星几滴小雨。
太后永远可以为她承担,给她兜底,无论她闯出怎样滔天的祸事。
好自负啊子书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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