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期误(第3页)


    他怀里抱着个匣子,正是我送他的那个檀木笔匣。
    &0t;晚吟!
    &0t;他的声音混着雨声,显得格外破碎,&0t;我把清禾送走了,我现在只有你&0t;喜婆赶紧替我压好盖头,花轿颠簸着向前,他的声音渐渐被锣鼓声淹没。
    我摸着腰间的羊脂玉坠,忽然想起那年他说&0t;男女有别&0t;时,眼里的疏离与不耐。
    拜堂时,陆明远的盖头与我相触,像两片云轻轻碰在一起。
    礼成的那一刻,我听见远处传来沈府的钟声,惊起一树春燕。
    原来有些花,错过了花期就再也开不了,就像有些人,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。
    三日后回门,我在街角看见辆熟悉的马车。
    车帘掀开一角,露出苏清禾的半张脸,她怀里抱着个襁褓,正温柔地哄着啼哭的婴儿。
    马车驶过我身边时,我听见她低低的笑声:&0t;砚之,孩子又尿了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风卷起路边的柳絮,落在我鬓间。
    陆明远替我拂去絮子,指尖带着战场上的薄茧:&0t;冷吗?&0t;我摇摇头,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角。
    原来他的后悔,不过是千帆过尽后的回头一望,而我的心,早已在他说&0t;男女有别&0t;的那个春末,碎成了满地梨花。
    夜深了,我坐在陆府的楼阁上,看月亮慢慢爬上柳梢。
    陆明远端来一碗莲子羹,碗底沉着几颗蜜渍樱桃:&0t;听说你爱吃这个。
    &0t;我尝了一口,甜得腻,远不如当年沈砚之案头的糖糕,带着淡淡的墨香。
    窗外忽然飘来几片梨花,落在我膝头。
    我想起那年梨花园的初见,他替苏清禾簪花,我蹲在假山后啃杏子。
    原来我们的故事,从一开始就错了花期——他在盛放时遇着我,我却在凋零时读懂他。
    &0t;睡吧。
    &0t;陆明远替我披好披风,语气里带着沙场老将的温柔,&0t;明日带你去骑马,你不是总说想看看塞北的雪吗?&0t;我点点头,任由他吹灭烛火。
    黑暗中,我摸到腰间的玉坠,忽然想起沈砚之最后那封信里的话:&0t;若有来世,我定在梨花初绽时,就牵住你的手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可是砚之啊,这世间哪有什么来世。
    我们的缘分,早就散在那年春末的梨花瓣里了。
    就像这碗莲子羹,再甜也不是记忆里的糖糕味道,而你和我,终究是错过了一生的花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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